第4章 看清

还显老一些。

    他不是没想过，姐姐如果看见他倒在血泊里，会怎样撕心裂肺。

    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了想要跳下去，毁灭自己，在齐芸心上狠狠刺上一刀。

    人永远伤害不了不爱他的人。

    两年过去了，他看着她先是恐惧、不安，然后是愤怒、诅咒，再到网上诋毁他、污蔑他。再后来，当不再有记者追着她后，她开始渐渐把他从记忆中删除了。她换了名字，国籍，身份、房子，用他的钱做了面部整形，开着他买的车，在别墅区出入自如。当人们开始淡忘他和她的事，她故技重施，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海归，和他一样，在她纯净无害的笑容和无可挑剔的人设中，傻傻地坠入她甜蜜的网。

    人能伤害的，只有爱他的人。

    他常常听见，在遥远的地方，姐姐一遍又一遍的颤抖着的喃喃，“乖弟啊，是姐姐不好，姐姐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不守着，把你拉住，只要拉住就好了，拉住了，我们就回家了，那个女人，就再也不能害你了......”

    朱旭泽瞪大眼，眼眶里没有眼泪。

    鬼，不会哭。

    朱旭泽呆呆站了很久，才将眼神移开，落在另一个人偶身上。

    那是个瘦弱的男孩，戴着眼睛，穿着格子衬衫和短裤，脸色暗淡，头发有些乱，他身上背着书包，书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书，他脸上有一丝害羞还一丝不安，双手搭在书包上，有些别扭地站在那里。

    丑丑的，就像......就像他自己。

    朱旭泽并未多看几眼，而是把目光投向斜上边的一对人偶上。

    那是一对衣着华丽宛如公主与王子的玩偶。男孩身材挺拔，四肢修长，白色丝绸衬衫加上马靴马裤，手中拄着一支西式长剑，透着器宇轩昂。女孩身材修长，脸庞秀丽，一袭绣着精美图案的拽地长裙衬出迷人的腰身，细长的手挽在男孩的臂上，侧脸看着男孩，温柔浅笑。

    朱旭泽看着那女孩，入了神。

    这就是他当初以为的齐芸。

    还有，那个英俊的王子，就是他以为的齐芸眼中的自己。

    呵呵，可不可笑？

    他的一个朋友说过，“人家对你一见钟情，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是啊，为什么就不肯看清自己？

    .....

    “四眼鸡，四眼鸡，满脸麻子看不清，讨个老婆土簸箕!“

    田埂上跑来一群小孩，那是他的小学同学。

    他们经过他身边，推了他一把，瘦弱的他立刻摔倒了地里，沾了一身的泥。有人抓走了他的眼镜，戴了几秒，头昏眼花的，吱哇怪叫一阵，丢还给了他。

    “不准欺负我弟！”同样瘦弱的姐姐出现了，手里挥舞着割猪草的镰刀。

    “快跑，四眼鸡的姐姐来了！”一群人哄笑着溜走了。

    “弟，别管他们，你脑瓜聪明，学习好，不像他们，就是种地的命。”姐姐拍拍他身上的泥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