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远去电影院把绿藻叫出来，二话不说辟头就骂：“你到底还想怎样？一直缠着不肯分手！现在还要调唆你妈妈也加进来威胁我吗！”

    “什么怎样？”

    绿藻对沈远一来就质问，语气也不爽。

    “不要装蒜！不是你告诉你母亲，她怎么会认识南顾！”

    绿藻忽地邪恶地笑了笑。

    “南顾？做了第三者还不怕别人知道吗？”

    其实绿藻没有告诉母亲关于南顾的事，南顾以前常去鹿特的店，母亲见过她，订婚那天听说沈远带一个女孩走了，叫南顾，她就大概猜到了大概情节吧。

    “不要再叫你母亲骚扰南顾，我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呢，她伤心了你来找我算账？”

    绿藻呵呵笑起来，在电院影楼下匆匆的行人面前，空洞的声音飘到他们的耳畔，却没有人在意，连沈远也不在乎吧，笑声像没有被人接住捂住它温暖，笑意变得冰冷。

    “你再这样，我看见你都怕。”

    绿藻不置信地抬头看沈远，听见沈远继续带着怒气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怎么，所以特别后悔认识我了吗？”

    绿藻又笑起来，在影院楼下买了包烟，倚在旁边的楼梯喷云吐雾，烟雾燎动中，看见沈远上车摔车门离开。

    绿藻回家跟母亲吵了一架。

    “妈，你打她干什么！”

    “谁？”

    老妈从厨房探出头。

    “南顾呗。”

    “哦她啊，她告诉你的吗？”

    “妈，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绿藻把高跟鞋一踢，把包丢到沙发上，掩面而坐。

    老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拿着勺子晃来晃去：“你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管！”

    “反正你就是不要管啊！”

    绿藻从包里拿出烟，被老妈夺去。

    “你竟然学会抽烟了？！”

    老妈一边哎哟哟地叹气，一边说你们这些孩子太让我伤心了，坐到对面椅子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她不知道怎么向亲戚朋友交待，陆登又在学校打架不让她省心。

    绿藻不想再听母亲唠叨，敲了敲鹿特的房门走进去，让鹿特把南顾带走，去别的城市一起生活。

    “姐，你是在开玩笑吗？”

    鹿特听绿藻的荒唐建议，觉得姐姐越来越不像话。

    “我总不能把她绑架走吧？”

    “你不是喜欢她吗，就让她跟你搬到别的城市生活啊。”

    “我们很久不见面了。”鹿特说。

    “你去找她。”

    绿藻不罢休。

    “我不想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你是说你放弃了。”

    “这不是放弃，是放手让她得到幸福。”

    鹿特眼底渐渐黯淡，假装在认真打电动游戏。

    “你有没有搞错？放手让她来换走沈远吗？”

    鹿特不出声，绿藻冲到前面拔掉了电脑插头。

    “让她抢走我的沈远就是幸福？”

    “姐，沈远不是谁的，他只是他自己……”

    绿藻说要打游戏，让绿藻回到她自己房间，绿藻气得啪地关上门，躺在床上翻来翻去，越想越觉得沈远要永远离开她越觉得可怕，绿藻打开抽屉底层拿那个本子，一页页翻看，就像翻开跟沈远的开始。

    那天，她去给客户送电影票，一天连遇见沈远三次。一次在公车站台，一次在步行街，还有一次在地铁，他在地铁上，看见她在下面，两个人都很惊讶，觉得缘分太奇妙了。可绿藻不是那么相信缘分的人，她没有坐上地铁，继续往前走，心想再遇见沈远一次她才相信那真的叫缘分。走了十几步要拐弯的时候，她回头，忽然像看见幻觉一样，沈远就站在刚才她站在的位置，正望着她。

    后来他告诉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在地铁快要启动时跑下来，就是有那种要下车去找她的冲动。

    这样惊喜的相遇，后来他们开始约会了。

    然而，开头太过惊喜的爱结尾都不免悲凉。绿藻把笨子合上，放在自己的脸上，像要与沈远重回过去，再遇见他一次，她一定会努力做得更好，让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可爱真会是这样吗，因为自己优秀，对方就不离开？

    这不是一个绝对肯定的答案。

    沈远把南顾带去餐厅，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殷勤地为她放好餐巾，温柔的声音让本来不想跟他说话的南顾都抬头看了看他，心里还是难过，自己为什么要在市场这么多人的面前受到侮辱，如果沈远在，他会保护她吗？

    沈远像是意识到南顾在想什么，握了握她的手。

    “哟，是你们啊？”

    自从沈远跟南顾在绿藻的订婚仪式离开，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们一样，此刻在他们对面正在就餐的客人，就是绿藻的高中同学小意和钟楠。虽然那天她们没有来参加订婚仪式，可绿藻跟沈远的事情早就在同学圈传开了。

    “现在的女人就是真不要脸哦，勾搭男人还真是贱！”

    小意转头对钟楠说，声音很大，故意让前面桌的沈远和南顾听到。

    南顾要站起来离开，沈远握南顾的手用了一些力度，刚才温情脉脉注视南顾的目光转而变得凌厉，语气冰冷不客气地对绿藻的同学说：“你们说那么多话不累吗？”

    沈远回头凝视南顾，眼神变成了抚慰，像是在说，不要理会别人。

    沈远又握了握南顾的手晃动一下，南顾终于给了他回应，微微地笑了。

    沈远对南顾温情款款的笑容仿佛具有杀伤力，绿藻的同学安静了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侍者把牛排端上来，沈远帮南顾切好，放到南顾面前。沈远在绿藻同学面前居然还对她那么温柔周到，让南顾感到受宠若惊。

    “这样好吗？”

    “什么？”

    “她们要是回家告诉绿藻姐我们在一块吃饭……”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绿藻已经解除婚约。”

    “可……”

    沈远微笑地打断南顾，笑问她：“还想点什么，这里的鲔鱼也不错。”

    “我……”

    南顾如坐针毡，感觉一举一动都被后面的人注视。绿藻同学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远，不相信他前几天才要跟绿藻订婚，现在就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温柔脉脉，不时地冷笑一声。

    南顾紧张地望着沈远，沈远像没有看见旁边的人，对南顾回以微笑，淡定地抿了一口酒。

    “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

    总算把饭给吃完，在回去的车上，南顾没有说话，望着窗外面。

    “南顾，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嗯？”

    “被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你……”

    “你是在向我道歉吗？”

    “噢。”

    沈远突然支吾起来，害怕南顾说出什么以后不要再来找她的话。

    “你还可以吗？要不要停车？”

    “没关系，我没有喝醉。”

    “如果被抓到醉驾那就糟了……”

    如果真要那样，沈远就会被罚款严重的话还会被拘留。

    “有你在旁边我不怕。”

    沈远脱口而出，说完觉得这么俗气娇情的话怎么会让他有想说的冲动？

    南顾觉得沈远今天怪怪的，沈远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呢？真跟绿藻姐解除婚约了吗？南顾脑海里翻涌着很多念头，心情也随之变化，沈远突然也不说话，沉默下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开车，一只手撑着头，仿佛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谢谢你。”

    到了南顾的公寓楼下，南顾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沈远说。

    南顾微微向沈远低了低头道别，正要往前走，沈远突然拉开车门走出来，拉住南顾的手。

    “我们重新在一块吧。”

    沈远突然说，声音带着一些紧张。

    “这样不太好……”

    南顾犹豫着，微微推开沈远的手，上楼梯，步伐有些沉重，像是希望沈远挽留，又像要逃离，如果她跟沈远在一起，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混乱的场面呢。沈远前几天才跟绿藻要订婚，现在就向她表白，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呢？

    沈远深呼吸一口气，在背后问：“为什么？”

    “那个……绿藻姐怎么办呢？”

    沈远走上来。

    “如果我们要在乎每个人的感受，会活得很痛苦吧。”

    “是吧，可那是绿藻姐……”

    “你介意？”

    沈远突然问道。

    “介意？”

    “是啊，介意我跟她交往过，我们发生过的一切？”

    “我怕她伤心……”

    “不能因为她爱我，我就要跟她在一起，而且，她的爱越来越让我感到可怕……”

    “那是因为她太爱你……”

    “想好了吗，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沈远不想再谈绿藻的事情，那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