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

世界上的第一家诊所，上个世界有宋家人把一切都包办了，这一次她自己来虽说有诸多不便，磕磕绊绊地倒也勉强开了起来，有若木城城主这个活广告，前来求医的病人倒也不少。

    萤草如此，自然引得城中不少巫医的不满，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自发地联合抵制排挤。若非她确实治好了城主千金，怕是各种诽谤也不会少。奈何萤草太呆，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有病人她便看看，没病人她便采药制药，她特意请城主在一座山丘附近建的房子，走出后门便是一座小山，采药实在再方便不过。也有不怀好意的巫医过来想要砸场子，她却还当对方是真心求教，毫无保留地将配方尽数相告，在加上那张让人见了便喜欢的笑脸，反倒弄的砸场的巫医们不好意思了，更何况她当真救了不少巫医们断言没救了的人，渐渐地也让大部分巫医对她放下了偏见，时不时来找萤草讨教。

    至于那些自己没本事还敌视萤草的……就算看不顺眼，他们也拿她无可奈何，打，打不过，救人，也比不过，只能干生气。

    同巫医们的交流也不是没有好吃的，这些所谓的巫术是呼应时代的产物，毕竟这个世界灵力充沛，仙凡共存妖鬼共存，在这样的条件下，巫术同草药结合，创造出了令人惊叹的治疗效果。

    一个专于琴，一个专于药，各忙各的，倒也十分充实和谐。

    唯一的遗憾，就是始终没有黑龙悭臾的消息。

    若木城主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去四周的大城池打听过了，却仍旧一无所获，这似乎预示着……悭臾很有可能并不在附近。

    萤草跟长琴商量了一番，本来打算离开若木城，往其他的地方——往东往北都好——看看，若木城主却觉得他们还不如就留在这里。

    这片大地实在太大了，他们目前差不多处在极西的地方了，也就是说萤草和长琴还有三个方位可以选，若是选对了还好，大概很快就能打听到黑龙的消息，若是选错了……不管偏到哪个方向，都要过很久才能绕回来。

    不仅如此，去到其他地方，未必会再有一个一城之主为他们保驾护航，也未必会遇到一个适合长琴的城池，同时还要面对诸多心思迥异的巫医。

    总之问题很多。

    萤草向来不适合做这种拿主意的角色，下意识地看长琴。

    若木城主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与其漫无目的到处奔波，不如以逸待劳，反正附近几乎所有的城池都知道若木城有人在打听黑龙的消息，到时候一点点往外扩散，总有一天，会把悭臾的消息传过来。

    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定不去转世往生，萤草身为妖怪也有着比普通人类更为漫长的寿命，他们两个等的起。

    而这一等，便等了近百年。

    这么多年，若木城的城主换了数次次，整个城中的百姓，也差不多换了好几代了。

    若是后世，如两人这般数十年而容貌不变，十有八九会被当成可怕的怪物驱逐，可是萤草治病救人、长琴的琴声几乎可荡涤人心，给若木城的百姓们留下的印象太好，好到非但不认为他们是怪物，反而觉得他们是来自天界的仙人，专门下凡来救赎他们的。所以这五十年过去，萤草的小小诊所早已一扩再扩，如今早已超过城主府，成了若木城甚至附近所有城池中规模最大的府第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是府第了，而是山城——将整座山丘囊括在内，昔日小小的诊所，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十分霸气的名字：药宗。

    名字是长琴取的，规矩也是长琴定的，宗内弟子也是长琴把控招收的，宗主却是仍旧交由萤草担任。

    身材娇小容貌娇俏的小姑娘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像一派宗主，但是凡是跟随她学过制药，看过她制药时认真严谨的表情，便无人再敢有所质疑。

    近百年的时光，萤草虽然相貌没有变化，性子却沉稳了许多——虽然平日里仍旧是个啰啰嗦嗦的小话唠，想法也仍旧是天真得有些可爱，偶尔还是会犯蠢，不怎么喜欢动脑子想事情，但一旦认真起来，便自然而然一股药宗宗主应有的气势。这些年，她已经很少使用“吸取”和“治愈之光”了，前者是因为近几年已经很少有需要暴力解决的事情了，即便有，也自有药宗弟子把人打出去，再不济还有长琴——长琴先生的琴声虽然动听悦耳，却也是能取人性命的，至于后者……目前碰到的伤患，还没有哪一个不能被结合了巫术的药草治好的。

    而长琴，他的性子似乎没什么变化，容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高被拉长，一头白发也渐渐长至脚踝，仍旧松松垮垮地束在背后，脸上线条变得柔和，额头的角也不知何时脱落——若是有天界的仙人至此，大概瞬间便会认出来这赫然便是曾经的天界乐仙，太子长琴。

    也就是这个时候，长琴终于想起了全部的记忆。

    关于水虺悭臾，关于太古之约，关于那双触动他心弦的金色龙眸，关于被撞塌的不周山……曾经所有的点滴细节，他全都想起来，却更为揪心——他尚且被施予了如此苛刻的惩罚，那悭臾呢？悭臾又受到了什么惩罚？

    这个答案，大概也只有——

    “萤草，我得去趟不周山。”

    放下手头所有的工具，萤草问他：“是悭臾有消息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呀。”

    那般理所应当的语气。

    太子长琴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最终微笑着点头：“好，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章补全了

    么么哒！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