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的沉重似乎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你别误会，她是阿英呀……”李子烨急于解释，侧过身让她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阿英”童贺更加意外。

    “你好，童贺，好久不见”阿英笑得敷衍，笑得僵硬，表情比童贺还要不自然。

    “进来吧”

    李子烨拉着她进屋，房间里一片凌乱，两个孩子眼光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他们穿着已经旧到看不清原色的长袖衫，大男孩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小男孩直接穿着短裤，都赤着脚站在地板上。

    “这是你孩子？”童贺客套地问了一声。

    “哦，是的，叫阿姨”阿英在孩子们身上捏了一把，两人不情不愿地叫了声“阿姨。”

    “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早饭，也不知道你们在可能不太够。”

    “妈妈我想吃油条……”小男孩噘着嘴拽着阿英的手臂晃荡。

    “我去楼下买吧，你们都坐会儿”可能李子烨觉得自己夹在她们中间气氛会越来越尴尬，先暂时躲避一小会儿。

    童贺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自己常用的杯子把咖啡倒入里面在微波炉里加热，阿英替小儿子在卫生间里洗漱，返回客厅时看到她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冒热气的咖啡，玩着手机，还是像以前一般高冷。她们两个年龄相差不大，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始终都是童贺占优势，阿英从侧面偷偷窥探她，不得不妒忌老天爷真是厚待这个女人，那张脸几乎看不出被岁月摧残的痕迹，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怎么就不显老呢。阿英的视线落到沙发上那只对自己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名牌包，女人的自卑和羡慕全都涌现出来，以前李子烨和海哥都说过同样一句话：你和童贺是没有可比性的，你不想承认也不行。

    “你还是那样一点都不见老”说完这句话阿英又觉得多余，人家才不会在乎像她的恭维。

    “你过得还好吗？”童贺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没你那么命好。嫁个老公不靠谱，昨天吵了几句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娘家人只能来找子烨。”

    童贺沉默地把喝剩下的咖啡倒在水槽里，她是同情阿英的，可又有点看不起她，如果换做是自己再走投无路也绝不会拖儿带女地来找初恋情人借宿，难道她连个同性朋友都没有吗，非要跑到这儿找求助。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也够你们娘三个住下。”

    阿英听出她的讽刺，不甘示弱地接续道“我们今天就回去”

    童贺心里感叹：真是一个可悲女人，既然都离家出走了，一天功夫又乖乖回去，这种卑微、唯唯诺诺的举动怎么可能获得男人对她该有的尊重。

    “妈妈，我饿了，叔叔怎么还没回来”小儿子不满地发着牢骚。

    “先给他吃点三明治吧。”童贺觉着孩子比大人可怜，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

    孩子毕竟无知，不懂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拿起桌子上的早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童贺低头看着手机，阿英则远远地坐在旁边，这种状态持续没多久李子烨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东西。

    他把所有东西放在餐桌上，孩子们一眼看到里面花花色色的零食和点心蹦得老高“妈妈，叔叔买了薯片还有饼干，这是我吃的……”老二和老大开始争抢食物，屋子里一片喧哗。

    阿英不好意思地走到李子烨低语“干嘛买那么多，我一会儿带回去也不方便。”

    “你今天就回去吗，万一他再动手怎么办，不如先住几天吧，不碍事的”李子烨怕童贺听见也同样轻声说，他对阿英充满了同情，会情不自禁地想去帮她。

    “不用了……”

    童贺没好气地站起身，她可没度量去充当多余的角色“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说完三两步走出门外，李子烨追上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楼下大门口。

    “生气了？”他明知故问道。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我不明白你把她们母子留在家里用意何在？就不怕人家老公找上门来。”童贺不予争辩继续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她老公赌博输了钱，不但打她还打孩子，她只好带着孩子逃出来，没地方可去就来我这里暂时住一晚。你不会连她的醋都吃吧，我只是可怜她，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看待，绝无其它念想。”李子烨紧跟着她上了车。

    “你把她当妹妹看，人家把你当什么看？你相不相信你对着阿英只要暗示一言半句愿意接纳她的话语，我保证她立马跑回去和老公谈离婚，哪怕担着被打死的风险。”童贺指了指车门命令道：“下车”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闹成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不愿意她们住这儿，我就让她们搬到宾馆住几天，我很想你，盼着约一次会何必为了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搞得不愉快”她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哀求，更何况是李子烨，正如他所说好端端的一个周末，自己精心策划的酒店约会要是被阿英搅乱了，一定会郁闷好久。

    “你上去让她们打理一下，我有如家的贵宾卡可以打七折，我搜一下附近有没有如家，要是有的话替她们定一间房。我在车里等你们稍微快一点，停车不方便。”

    “好”李子烨赶紧下车跑回家，童贺无奈于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执迷的痴情女人，对李子烨总是难以抗拒。

    她打开手机，挑了一家价格稍便宜的如家酒店，和她们商量之后再预定。

    时间倒是间隔的不太久，四个人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阿英的目光始终盯在她的车，母子三人坐在后排，李子烨坐在副驾驶座。

    “我选了两家性价比高的如家，你们看一下决定”

    “她们还是准备回去。”李子烨代替阿英回答。

    “现在就回去？”童贺征询地往后视镜看了阿英一眼。

    “回去吧，我昨天出来的也匆忙什么衣物都没带。反正吵一架会好上一阵子。”她的话听起来如此卑微，童贺很难对她不起怜悯之心，可同情归同情，却不希望她介入到自己和李子烨当中来。

    打开导航童贺把车子开出小区，经过门口时，保安很疑惑地看着车子里的人，李子烨尴尬地转过头。

    “一会儿我们去哪儿”李子烨无话找话地问童贺。

    “我定了个能泡私汤的日式酒店，你应该没去过吧？”她承认说这话有点炫耀的成分。

    “妈妈什么叫泡私汤”小儿子稚嫩地问阿英。

    “说了你也不懂。”阿英不耐烦地制止儿子的提问。

    “那要住一晚喽”李子烨难掩兴奋之情。

    “你不方便吗”

    “哦，没有，我怕你不方便”

    童贺嗲声地埋怨一句“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个前面就是地铁站，你还是放我们那儿下车吧。乘地铁要比开车过去快一些”阿英实在坐不住了，她受不了两人视若无睹地调情，李子烨在她心里也是一块抹不去的伤痕，虽然有自知之明，虽然她知道童贺永远是李子烨的新欢旧爱，但真面对他们眉来眼去还是会觉得伤感落寞。

    “也好。”几分钟后童贺把车子停在地铁口，和母子道了别，她和李子烨都在为恢复正常而暗自轻松。

    “这段时间好像很忙的样子？”

    “现在才想起关心我，我以为你只知道关心阿英母子。”童贺半真半假地揶揄。

    “真没良心，我一直都在微信上找你，你倒是三言两语打发我。”李子烨乘势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今天打扮得真漂亮，阿英刚才还私下对我说羡慕你呢，一看就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日子和她天差地别。”

    “她是不是还说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过得那么好还要和你偷情。”童贺扬起下巴，语调里浸满了对阿英的讽刺和藐视，李子烨自讨没趣地收回话题。

    “我们先去吃午饭，为了弥补早上的不愉快你要让我尽兴。”

    “我一直都很容忍你，女人呀真是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