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nbsp;他喃喃自语道：“天黑了呢……”

    这让他想起来之前还在修炼时最不堪的一段日子。

    上次像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高照着明鸿的模样，挥了挥手，指间燃起燎燎星火，不过半会又黯淡了。

    明高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觉得一顿委屈，缩了缩身子，将脸埋在膝上。

    若会施咒明火，就好了，可……明鸿欲是什么也不肯教他……

    好冷……

    头欲要裂开一般。

    正头疼之时，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又这样，再这般疯，此时不归，姨娘会着急的……”

    明高以为是楚卿辽捣的鬼，戏弄于他，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甩开了，头也不抬一下，苦笑道：“我不同你顽，要抓便抓，何必如此。”

    “你又乱说什么呢，李琊，跟我回去。”

    明高一怔，这才将头抬起，说话的是位少年，怀中正抱着一熟睡小儿，正板着张脸，严肃又无奈的道：“我知你之苦，凡事我都尽让你，不与你气，可一人你不学好就罢，反而带坏他，让我对你如何是好。”

    明高：“……”

    这什么情况？自己莫不是中幻了？

    画面一转，那少年长大了不少，白衣款款，服饰整洁有礼，已经是位俊秀的青年了，不过依然是板着张脸，这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笠安城见过的方天，总是淡淡仿佛任何不为所动的脸，恐怕眼前这位幻影就是真正的叶檀了。

    叶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来了位和他相似的少年，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那少年满脸的丧相，仿佛哭了很久，两只眼睛红肿，抓着明高的手怎么也不放，沙哑地道：“你不能不走嘛？”

    叶檀将他从明高身上拉开，袖中拿出一根碧玉簪子递给他，淡淡地道：“这是小妹给你的，她有事来不了托我给你的。”

    “那阿娘他们......呢？”

    明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都在隐隐作痛，暗暗悲伤。

    他怕了，他别过脸，不看，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画面猛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言语尖锐地穿过他的耳。

    叶檀深吸一口气，缓道：“他们很在乎你……”

    “我知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来。”

    听到这，方垣沼忍不住潸潸落泪，说出了明高最不想听到，也早就知道的答案。“他们不喜你，不待见你，他们把小妹和袖清关在家里了，我和兄长是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为你饯别的。”

    画面又一转。

    青年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全身化脓，竟在自己面前溃烂了开，他向明高伸出那一劣迹的手，仿佛是在求救，又不像，他睁着死灰般的双眼，就这么化成了一滩烂肉，血水，最后只剩下那件染红的白衣。

    ……

    又被他“救”回来了……那股淡淡地让人作呕的香味……

    好讨厌…

    这人好让人厌……

    他又再次递来了一碗药，这次明高没有拒绝，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抿着嘴，看了看，然后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直接将碗扣在了楚卿辽头上。

    “我说……你到底是谁！这般遮遮掩掩，偷鸡摸狗是做什么！”他几乎是失控般扯着那人吼道：“为什么要作弄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说啊！”

    他软弱不出声，并不代表脾气好……

    明高双手着头，红着两只眼，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直至眼前人模糊，不知为何，他想发泄出来，将这几年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往事不堪，陈年封闭，忘却尘名，从此清心，绝不回首，他细声默念这一段不知谁教他的话。

    楚卿辽转身摘下了面具，拂去脸上的水滋，低声道：“哭吧，哭够了，就不要像个顽童一般闹脾气了…你的衣服别穿了，等会我给你重新准备一套新的。”

    明高扯过他，吼道：“你到底是谁，引我来做什么，以为你就是好人嘛？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回事，好乱。

    楚卿辽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若你不想被绑着最好还是老实些，这个解释你可满意？满意就放开我，我去煎药。”

    明高半信半疑地松开他，确实，他若是想害自己早就在自己倒下时做了，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这就不对了，衣服待会脱下来，给你换一身，你那身衣服上劲是符咒，我把你之前衣服扯下来两三件了，还是包的里三层外三层，不脱了烧掉迟早会被找到，话说你穿着自己没感觉嘛？”

    符咒？这衣服可是明鸿送他的，怎么可能会被人画符咒？

    楚卿辽看他一脸写着不相信，或许是懒得跟他解释，一把扯过明高，咬破指尖轻点他的衣袖，顿时红光万照，衣服上形成了一个奇怪扭曲的红纹。

    “下了个匿咒就察觉不到了，你这是有多愚笨，我回来前赶快给我烧掉。”

    嘲讽完明高一顿，他便甩袖出门了，也不知他离的远近，却乃听的出他在那嗤笑。

    “虽没人住了，只是留个慰藉，但是他要回来了，见那屋又塌了，估摸要将那人皮骨都如房子同拆了，我就大发慈悲给立个碑。”

    明高：“……”

    听他在那咒自己，明高也只是听听不言，谁叫自己就如他语里那般没出息没本事。

    待他煎熬好药进来了，又继续叨道：“我好言相劝时你不听，还觉得我有歹意，做……”瞧着明高丧着张脸端坐一边，就如犯了错待惩罚的孩子，听他说自己的种种，也不吱声，楚卿辽低着眸子，叹了口气，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说了。

    “我去给你拿衣裳。”

    其实明高只是因为方叶檀的事头疼……对于楚卿辽，他打从心里不知为何很是排斥，他说的话明高听的也是一半的一半。

    楚卿辽拿来的那件衣裳和他那身差不多，也是件黑色金底的衣袍。

    明高喃喃道：“挺和身的……”

    楚卿辽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肯定合身啦。”

    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