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

    这几天我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很多时候，假如有人一直盯着你，即使是在你背后，你也能察觉到。你仔细想一想，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好几次我走在大街上，就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但每次我回头想要寻找那双眼睛，除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什么也找不到。

    这种感觉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起初我还没有太在意，但后来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即使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存在。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走在一片潮湿的泥泞的沼泽之中，四周黑茫茫的一片，而脚下的沼泽里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忽然，就在这泥泞的沼泽中，开始冒出许许多多的眼球，白色的眼球和褐色瞳孔，沾染着血丝。慢慢的，脚下的眼球越来越多，粘附在我的脚上，大腿上，手上，最后爬进我的衣袖，裤腿，甚至钻进我的嘴里。

    我惊得一身冷汗醒来，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躺在自己家的房间里。

    然而汗水却浸透了全身，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墙上的挂钟发出的“卡擦、卡擦”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窗外没有月光，黑暗一片的夜色如同沉浸在浓厚的墨汁之中，安静急了。

    突然间，那种被直直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仿佛有一双眼睛透过黑夜，怀揣着未知的目的，就这么看着我。并且，我感觉这双眼睛就在我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第二天早上的。挣扎着爬起来去上班，只感觉浑身疲累。

    我的名字叫张承。我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朝九晚五，是这家公司的设计总监。公司不大，一共也就十几个人，所以平时工作倒不是很忙，而且我在这家公司干了有四年的时间了，因此跟老板混的也比较熟络。

    刚进公司门，正巧遇到捧着一摞图纸往外走的小陈。小陈比我晚近公司一年，刚来的时候对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极其恭敬，所以在我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之后，跟这小子也玩儿的比较开。熟了之后，小陈就开始叫我“张哥”。

    小陈见到我，吃了一惊似的说；“张哥，昨儿个没睡好吧？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

    我答道：“基本上没睡，做了个噩梦之后就睡不着了。”

    小陈疑惑道：“张哥，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做噩梦啊。”我心头一惊，以为他看出些什么门道，结果小陈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女朋友来了？激情澎湃了一夜吧？”然后有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语重心长道：“张承同志，你还年轻，对于你急于制造祖国下一代的心情，组织上是十分理解的，可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说罢，仰天长笑着离开了。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滚，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不过，跟小陈这么的开玩笑之后，那种被监视着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这时节刚入秋，正好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淡季，因此公司的业务并不多，所以我也就心安理得的上网浏览起新闻来。

    网上的新闻无非是各地人民喜迎中秋佳节，又爆出某地居民自制了直径达三米的月饼，并且说要申请吉尼斯记录之类的没营养的新闻。

    第二条新闻是国外某个地区发生武力冲突，联合国已经介入维和。

    第三条新闻，却让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新闻标题是“南阳市城南板块某小区居民楼发现一具男尸”。我点击进去，大体内容是，“该居民楼某户发现一名男士死在自己家中，警方未发现尸体上有伤痕，房间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经法医鉴定，死者也没有中毒的痕迹。尸体面部呈现惊悚状，法医初步判断死于心肌梗塞。并且警方在该男子的床头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眼睛’两个字，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

    “眼睛……”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心口像是被什么硬物击中了一般，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眼睛……”没错，我感到了恐惧，因为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感觉，就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连忙用颤抖着的手关掉了浏览器，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让阳光能够照着我，这样我才找到了一些安全感。靠窗口坐着的一个女同事看见我的样子，问道：“张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难道我告诉她只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和一则看似毫无关联的新闻导致的？也许她会觉得我疑神疑鬼，或者是神经病。所以只好强压心头的恶心，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事儿，可能最近没睡好，精神头儿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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