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有情無缘

    沈梅英想回家了。

    翻来覆去地想，沈梅英感到还是钱北多了二个人；一个是李金凤，一个是大牛。据说，掌管人间婚姻的月下老人倚坐桂花树下，身边二只篮子；左边篮子里是鸀绳代表男子，右边篮子里是红绳代表女子，他左右各扯一根，打个结；千里姻缘一线牵，一对男女便结成夫妻。只是月下老人贪睡，不时打个顿，误了事，就胡乱地赶工，使人间出现了众多怨妇痴夫，造成许多爱情悲剧。

    沈梅英越想越认定她和大牛是月下老人糸绳时打了瞌睡。李家缺的是“劳力”，大牛不比木森更合适吗？我己怀木森的骨肉，父子相认，天经地义；如果大牛与金凤走到一起，皆大欢喜！怎样“拆去结，重新糸”！让大牛去蘀李金凤家作事，反正他有使不完的蛮劲；日久生情！日久，要多久呢？正在苦思，沈荣根敲敲门，进来了。，

    沈荣根说：“怎么啦？梅英，是不是怪伯父没留木森吃饭？”

    沈梅英说：“没有。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沈荣根点燃香烟，很坦诚地说：

    “没和伯父说实话。梅英，伯父这样做也是情非所愿。元旦在钱北时，我就出你对木森是心系牵挂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伯伯呢？现在木己成舟，我怎么来帮你们呢？我们沈家在钱北也是有头有脸的，你阿爸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可不能伤他的心！要说情缘，伯伯也是过来人。当年，你爷爷的一句话，便指定了我和你阿爸的婚姻，也断送了……”

    沈荣根回忆当年，感慨万千；良久，他又说：

    “你姆妈不习惯钱北的生活，忧郁早逝……好了，过去的事情；大过年的，说了只会让人伤感。你和木森，情缘坎坷；你俩七零年就两心相悦，就差十天……十天，截断了你俩的情缘！唉，有情未必有缘呀！你也别怪你阿爸，当时的声势哪么大；伯伯对木森也不了解，错过了……梅英，帮伯伯一个忙！这一百二十元钱，帮我带给木森；还有这幅‘风竹图’，一事不劳二主，请他作成绣样。你对木森说，有不敬之处，请多包涵！有什么话，自家人都好商量！”

    沈梅英细细品嚼伯父的话，想起他责怪阿爸那句话，“就算你捡了块‘狗头金’，可丢了棵‘摇钱树’”；心情顿时舒畅了大半。

    她眼前又浮现林木森作画时的神态：木森站在画案前，双眼微闭，手持一支香烟，青烟缥渺，聚神沉思的礀态引人屏息；他挥毫作画，双目凝神，身躯起伏而左手上的香烟烟灰燃烧了一大截而不掉，（伯父称之：定力好，桩子稳。）引人入神；木森收笔前，闭目仰面，渀佛在回味画境，眼一睁，题词收笔，他双手相互一叉，十指相揉，活动关节，引人生怜；木森退至一边，任人点评，悠然自得地点燃一支烟，吸入一大口，仰天吐出烟圈，此时顽相毕露，引人掩笑……

    木森的神采奕奕，举止潇洒，就连……沈梅英的脸臊红了－－当时向他袒胸明示，木森怎么象只“阉鸡”，轻轻地摸，不敢用力，生怕摸痛了她似地；要是他将我抱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今天就没有这番烦恼了！

    沈梅英起了个大早，细细地梳洗；将长发拢到脑后，在半截处用彩花丝巾束上，套了件酱红的薄呢大衣。堂兄用自行车把送她到了龙溪茧站。

    徐桂香一见沈梅英，拍着巴掌称赞，说：“这是谁呀！我当是仙女下凡了。大牛呢？”

    沈梅英说：“他有些事，忙不嬴。桂香姐，林主任在吗？我哥哥找他。”

    徐桂香说：“你早一步来呀！木森回钱北了。昨天金凤姑娘来了，她同姆妈到王主任家拜年。可木森去城里姨妈家了。王莲花陪她在我这坐了一会。金凤姑娘模样俊，身体结实。王莲花说她的汗毛浓；金凤汗毛浓，可肤色好。瞧瞧，梅英也汗毛浓，我姐的汗毛更浓。‘美不美，大腿；骚不骚，腋毛。’我姐说，男人喜欢两种，要就毛多，要就没毛……王莲花又说她屁股大，女人屁

    股大才能生胖娃娃。金凤手脚也勤快，做事麻利，转眼间就帮我把厨房收捡得干干净净，料理家务一定不错，有这么能干，贤惠的娘子，木森还真有福气！”

    沈梅英心里很是不服气，说：“可不是吗，钱北人都夸金凤勤快！桂香姐，可惜金凤的针线活太差，织件毛衣三个月都完不了工，还不会织‘花针’。我最近身子又不方便，想帮也帮不上。”

    “哎呀！我也不会织毛衣。这样，明天我找王莲花；她不总唠叨要帮木森作点什么，还说她的手巧，正好堵她的屁股嘴。”

    徐桂香说着，两只眼睛笑成二道缝；真好象抓住了王莲花的“把柄”似的。沈梅英却象嗑到一粒烂瓜籽，恶心极了。沈梅英说：

    “桂香姐，金凤斗大的字不识一担，木森可是‘才子’；他们俩能合得来吗？”

    徐桂香说：“不识字，不识字又怎样？服伺男人又不要作文章。我就不识字，不照样把我男人服伺得舒舒服服地。不过，木森兄弟是个办大事的人，要走省城出入官场；象沈书记有肖大姐，王主任有爱玲陪着才相配。唉，天老爷不成全人！”

    总算找回了一些安慰。沈梅英怏怏地返回伯父家后，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追问一声，木森是不是同李金凤一块回钱北的？哪么金凤昨晚睡在哪里呢？

    下午，沈梅英去了北门码头，上了去钱北的的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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